黄色文学永久地址: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   皇帝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,想要以皇后之礼举行大婚迎娶明家长女也就是当今的明贵妃。    明贵妃进宫的半个月来恩宠不断,更是勾得皇帝几次罢朝。    这些日子皇后不知发了多少火,求了皇帝多少次都未能让皇帝回心转意。    有一次皇后在御花园中闲逛偶然听到男女暧昧之声,再仔细一看竟是皇帝与明贵妃,两人赤身裸体交缠在一起,抵死缠绵,白日宣淫。    据说明贵妃还冲皇后挑衅一笑,向来端正的皇后娘娘直接被气得昏死过去。    尽管朝中大多持反对意见,可皇帝一意孤行又有谁敢阻拦。    夏凌雪每日风雨无阻去向皇帝请安,每每都没有见到皇帝与明贵妃。    在大婚前一日,皇帝终于召见了她。    半个月前身体健朗的皇帝此时竟分外孱弱,没有说几句话就开始大口喘气,眉宇间覆盖着层层死气,好像生生被妖精吸干了精血。    “哟,长乐公主也在呀,陛下,臣妾为您炖了八宝老鸭汤。”明贵妃袅袅走来,笑吟吟地冲皇帝行了一礼。    皇帝见到她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宠溺与柔情,他招招手:“快过来。”    明贵妃借势坐到了皇帝膝上,双手搂住皇帝的脖子,轻轻咬他的耳朵,“陛下,臣妾又想要了……”    “胡闹,长乐还在这里。”皇帝掐住了她的细腰,轻嗅明凰身上的香气。    夏凌雪心里十分清楚,明贵妃身上的每一味香都是催命的毒药。    她从未见过皇帝如此痴迷一位女子,哪怕是当年宠冠后宫的母妃都未得到皇帝主动一个拥抱。    “父皇,儿臣告退。”夏凌雪面无表情福了一礼,随后大步离开太极殿。    “长乐公主,大婚那日长乐公主可一定要来哦。”女子话音还未落就发出勾人的低吟,轻喘:“陛下,你好讨厌,臣妾不理你了……”    “芸娘,你莫要不理我,我再也不会弄丢你了,我的好芸娘……”皇帝紧紧抱住她,似要把她彻底揉进骨血中,“这次就算是死,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……”    在进入夏天的第一天,皇帝一手操办了迎娶贵妃的婚礼。    九重宫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,可宫中每个人的脸上都不敢流露出半分喜色,除了太极殿与瑾翠宫的人。    上次皇后昏迷再醒来脾气越来越差,动辄打死宫女数十人,有时连没有家世都妃嫔都难逃一死。   一时宫中更是人人自危。    夏凌雪等这一天同样是等了许久,她自从把药交给明凰她就在等了。   她照旧一身素衣坐在那棵海棠树下。    海棠花早已凋亡,正如她的灵魂同样随着那灿烂无比的海棠花一同腐烂。    不知过了多久,贵妃那边终于派人来传话。    夏凌雪掸了掸身上的灰尘,随着那名宫人走向了挂满红绸的太极殿。    夏凌雪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竟走到了这一步。    她什么也没有做,什么也不想做。   她自从进宫以来就被命运推着往前走,杀兄杀姐杀父都不是她想要的,她若是不杀他们死的就是她夏凌雪。    再过不久,这挂满红绸的太极殿就该换上白绸了。    夏凌雪想到此露出一丝笑容来。    太极殿的龙床上同样挂满了红绸,皇帝正躺在洒满桂圆红枣莲子的婚床上,他不停地大口喘气眼睛已经是浑浊不堪,似乎只要一口气喘不上来就会死去。    皇帝在贵妃塌上中风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。    明凰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,她捧着圣旨走到了夏凌雪身边。    “我曾经一直以为皇位肯定会是韶王殿下的,没想到最后竟会是你。”    夏凌雪双手接过圣旨,看不出她在想什么:“我也没有想过竟会是我。”    “你走吧,我父亲会帮你的。”明凰疲惫地挥挥手,缓缓地坐在龙床上,面无表情地看着半死不活的皇帝。    皇帝看到明凰的瞬间眼神亮了亮,他费劲地挪动手想要触碰明凰,但却被明凰嫌恶地甩开。    “长乐公主,我最后再送你一个礼物,镇国公府虽然没下手可是白洛曦却是知道韶王死因的,哦对,她去西北是为了处理祁王的死士,听说碰巧救了公主殿下。”明凰低低笑着,笑起来眼睛也是弯弯的,穿着嫁衣很是好看。      夏凌雪回头看了她一眼,同样笑了笑,笑意不及眼底:“多谢。”   随后转过身体死死攥着圣旨,对于明凰说的话她不会轻易相信,她会亲自问白洛曦事情的真相,她相信洛洛。 夏凌雪目光落向远处徘徊的鸟群,缓缓向前,迎向了属于她的刀光剑影。    明凰笑容慢慢消失,眼中慢慢蓄满了泪水,在恍惚中她看到记忆深处那位风光霁月的翩翩少年,他骑着一匹白马就这样踏进了她的人生。    明凰拿起红烛点燃了的红绸,灼热的火焰瞬间燃起,在滚烫的烈火之中少年站在那里,向她招手。    穿着嫁衣的少女终于等到了她的新郎,她含着泪微笑着走进了烈火中,走向了她爱的人。 [newpage]18.    雨水裹挟着无尽的杀气,层层石阶下跪着数十位王公大臣。    “女子登基冒天下之大不韪,从古至今前所未有,我夏朝危矣!”    天边陡然炸出一个响雷,臣子们身子一抖,头埋得更低了些。   夏凌雪手里的长剑不时有血水滑落,她站在长阶之上,任由雨水冲洗着一身血衣,她淡淡看了眼众臣子,把另一只手里的东西扔向了大臣中央。    臣子们目光聚集到从台阶上,直直滚下来的人头,其中有人认出是常威将军,年仅六岁的八皇子母舅,此人一心拥护八皇子登基,在得知帝王病危之时就去调遣军队试图包围皇宫,未曾想竟死在了夏凌雪的刀下。    “妖女,你怎敢如此?今日我等就是死也绝不认你这种暴虐无道的君王。”   忠心耿耿,一腔热血的臣子以死劝谏,当场自刎表面决心,喷涌而出的血染红了紫袍,渗透进了石板缝隙。   夏凌雪仰首看向乌压压的天空,雨水让她几乎睁不开眼。    “啧,是你们逼本宫的,本宫原先还想对你们客气一些。”    她话音刚落,提着刀的御林军押着一群女眷孩童到了金銮殿下。    今日帝王大婚朝廷重臣携家眷进宫赴宴,夏凌雪以公主名义邀请了女眷孩童们一同到御花园游玩,借机用御林军控制住了这些朝臣夫人。    御林军有一支队伍归韶王管辖,他们对韶王忠心耿耿,夏凌雪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支队伍收入囊中。    “刚才死谏的是哪位大臣?他的家眷是何人?”   雨水滑过她苍白的脸颊,清亮的眼眸里此刻是一片猩红,她直勾勾地盯着台阶下威胁她的臣子,如同一条毒蛇探知到了属于自己的猎物。    在场的不乏有经历几朝的老臣,争夺帝王位的戏码看过好几次,但从未见过如此冷酷无情的人,连无辜女眷孩童都不愿放过。    轰隆隆的雷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房,自己的性命可以不顾,但再如何他们也不忍看见妻儿一同丧命在此地。    反对的声音逐渐微弱下去。    夏凌雪本不在乎他们的看法,若不是登基需要这些世家的支持,她只怕会把这些墙头草全部杀光。   这些人她都会记住的,在剩下的时间会一个个解决掉,自没有人能威胁她的帝王之位。    今日之后没有人能再掣肘她夏凌雪。    御林军找到了那位大臣的妻儿,妇人死死护着怀里的七岁小儿,痛哭流涕,闪烁着寒光的刀刃悬在母子俩的头顶。    手起刀落之际,一道白光硬生生把长刀弹出了数丈。    众人皆往后看去,雨幕之下,素衣女子手执油纸伞缓缓前来,每走一步脚下生出一朵妖娆的凤凰花,最后停在了夏凌雪面前,缓缓下跪。    霎时雨水陡然停住,似是时间静止一般,连乌云中闪过的光影都僵持在原处。    “臣白洛曦参见陛下,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    她缓缓抬起头,额头火红的凤凰花纹闪烁着灼目的光芒,周围的大臣瞬间倒吸了一口气。   “白虎神之力!白郡主竟继承了上古神族的神力。”    适才还反对的人此刻再也说不出话来,若是白洛曦支持夏凌雪,只怕没有人再能撼动夏凌雪登基。    毕竟这位战神大人不仅手握兵权,更是身负神力,谁人能敌,谁人敢敌。    白洛曦双眸低垂,第一次没有直视夏凌雪。    那夜白洛曦被灌醉后再次醒来,她就得知了夏灵犀的死讯,外加那夜的记忆断断续续甚至是令她面红耳赤,她顾不得那么多就逃离了神都。    她在北境辗转多日,采药时误入深渊之境,白虎族的神女一直镇守在那里,而白洛曦就是神女等待的继承人。    白洛曦不免又想起离开时,神女说她已不是少女之身……    “洛洛你回来了,你要救他们?”   夏凌雪别开了眼,手轻轻一挥,乌云密布的天霎时变成了朗朗晴空,温暖的光线柔柔地笼罩着九重宫,好像刚才的风雨大作只是幻觉。    “他们是无辜的,请陛下放过她们,李大人以死相谏是忠心之举更应厚葬,善待其家人,这样有才会有益于陛下的声名。”    白洛曦不忍地看向那群哭泣的妇孺,再次为她们求情。    夏凌雪怔怔地盯了白洛曦许久,心里阴暗的情绪不停地翻涌,最后这些情绪都化为轻柔一笑,笑容灿烂,好像还是那个天真单纯的长乐公主。    “洛洛说的对,本宫不该这样的,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洛洛处理吧。”    白洛曦看着她的笑脸,呼吸陡然一窒,耳畔是扑通扑通的心跳声。    “臣遵旨。”    夏凌雪握着剑背过身子,慢慢走向金銮殿,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,满面笑容瞬间消失,眼底是呼之欲出的猩红。    [newpage]19.    宫中内外的各种公务几乎全压在了夏凌雪身上,她尚未登基对于这些事务处理并不是特别顺手。   大臣们多次要求封白洛曦为摄政王,协助夏凌雪处理政务。   夏凌雪竟出乎预料地答应了。    在春日的最后一夜,嘉熙宫灯火通明,夏凌雪用朱笔批完了最后一张折子,托着腮看向坐在软榻上安静喝茶的白洛曦。    “洛洛,明凰死时跟我说了一句话,你猜猜看她说了什么?”    白洛曦握着白玉盏的指腹紧了紧,目光躲闪了一瞬,抿了抿唇,良久太说出一句:“洛洛猜不到。”    夏凌雪又怎会看不懂她的神情,她笑容寒凉了几分,语气却越加温柔:“我知道洛洛是永远不会伤害我的,可是我就想知道,我想知道洛洛会不会也像其他人那样欺骗我。”    “长乐……对不起……你要相信我,我永远不会伤害你。”    白洛曦没有辩解她搁下茶盏,快走到夏凌雪身边,缓缓下蹲握住了夏凌雪冰凉的双手。    她连骗都不愿骗她,竟这样简单就承认了。    夏凌雪一动不动地盯着她,黝黑的眼眸里像是漩涡一样。   有一瞬间她想掏出白洛曦的心脏看看是什么做的,这样暴戾的情绪浮现一瞬又被她压抑了下去。    “我只有你了啊,可连洛洛你也骗我,这个世上谁都可以欺我骗我叛我,唯独你不行。”缱绻的烛光落在她眉眼之间,夏凌雪低着头抽出手,目光里满是失望。   一滴泪珠落在白洛曦的手背上烫得她手指蜷缩起来。    “长乐,对不起……”白洛曦只能无力地重复这三个字,一遍又一遍。    她有千百种解释的理由,譬如是她身不由己,她族人的命都攥在皇帝手里,亦或是瞒着长乐为了她好,是怕她失去理智找皇帝报仇以卵击石,可这些话到嘴边又囫囵吞了回去,最后只剩下“对不起”。   夏凌雪视线落在白洛曦下唇咬出的血珠,不由得伸出手轻碰她的唇,蹲在她身前的人儿身体重重一颤猛得抬起头,眼眸里是如海浪般汹涌的情欲爱意,额头的凤凰花愈发灼目,染血的唇轻轻凑了上来夹杂着馥郁的芬芳,双唇交接的一瞬夏凌雪侧开了脸,温热的吻轻轻落在夏凌雪的侧脸。    夏凌雪感受到她的吻,羽睫重重一颤,心里升起异样的情愫,随后又被一股体内汹涌而出的力量给掩埋下去。    她再看向白洛曦时,眼神复杂,夹杂着说不清的情绪。    “洛洛,你这是做什么?”    白洛曦读懂了她眼神中的冷淡疏离,这种眼神像千万把刀子插进肺腑里,钝钝的疼,泛着血。    洛洛眼中含了泪,她再也顾不得那么多,慌乱的解释道:    “长乐,我知道我不该隐瞒你是先帝杀了韶王,可我怎么能忍心见你飞蛾扑火呢?但你要相信我,我与韶王殿下的死无关,他是你兄长,我又怎会去害他?我们初遇那次,我的的确确是为了追杀御王的死士,可我想救你也是真的。”    如果……如果长乐真的厌了她,她又该如何,她又该如何……    白洛曦的心成了一团乱麻。    夏凌雪藏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攥住,手背上暴出青筋,好像是在强行忍耐着,最后再也忍耐不住打断了白洛曦的话。    “够了白洛曦,你别说了! 为什么?为什么要这样对我?洛洛你喜欢我是不是?可你既然喜欢我又怎么能骗我?我明明知道……我最恨别人骗我,闻栖是这样,如今竟连你也是一样吗?!”    白洛曦怔怔地看着夏凌雪,她盯着夏凌雪面孔上怎么腌藏不住的暴戾与愤恨,心中万般纠结,她不知该不该将白虎一族被先帝挟制的事情,毫无保留告诉夏凌雪。   事关全体族人,她不得不慎之又慎。     夏凌雪看不懂她的纠结挣扎,她也不愿意去懂,在得知白洛曦从头至尾都在隐瞒她时,两人之间就已生了无形的隔阂。   尤其在朝政上夏凌雪施展不开,处处受制于白洛曦时,她更是不可避免地生出了阴暗的心思。    夏凌雪对自己的阴暗感动作呕,可每每看到永远站在阳光下的白洛曦,受人仰望被人尊为神的白洛曦,最先涌上心头的竟是想毁掉她,不择手段把白洛曦拽入深渊烂泥里,和她一样在地狱中沉沦堕落。    为此夏凌雪竟一时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思。    不过总不会是爱。   “罢了,不提这个了,事情已经过去,我们总得往前看,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,我也什么都不知道。”   夏凌雪雾蒙蒙的眼睛,安静地睨着洛洛。    “长乐……等到时机成熟,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。 ”白洛曦不敢看她,只能这样回道。    北地尚且是父亲统治,兵权尽数掌握在父亲手中,而父亲与同系的族人不甘居于偏居北地多年,眼下皇帝驾崩,北地那边只怕早已按捺不住。   白洛曦眼眸黯淡,好似划过流星的夜空。    夏凌雪神情复杂地看着她,一时有些理不清头绪,她更不明白白洛曦在想什么。   “洛洛,前几日我醉酒醒来,发现身上多了许多痕迹,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?”夏凌雪试探性地问道,指腹无意识地摩挲手腕上的佛珠。    她现在与白洛曦之间的关系很微妙,白洛曦即是她登基之初暂时需要仰仗的靠山,又是她未来执政埋下的暗雷,若是能为她所用自然是最好的结果。    白洛曦眼眶里已经有了湿意,可她看向一脸疲惫的夏凌雪,抿了抿唇,艰涩地说道:“没发生什么,你喝多了而已,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。”    她怕了。    她怕长乐知道那夜醉酒后,她没忍住亲了长乐。    亲吻正酣时,她隐约听到夏凌雪轻声呢喃,待到白洛曦靠近时只听到:“闻栖。”   后来一切都失控了。    夏凌雪不禁蹙眉,显然她是不信的。    白洛曦临走时,终还是未忍住回过头对夏凌雪说:“我爱你。”    因为我爱你,所以你不必这样惴惴不安,不必询问我们俩是否发生过什么。    我早已是你手中的利剑,你指向哪里,我手中的剑便屠向哪里。   这一句轻得不能再轻几乎是一句气音,可还是飘到了夏凌雪的耳朵里,猜测是一回事可真正听到又是另一回事。   她从未听过别人对她说“我爱你” ,哪怕是与闻栖在一起时也不过是“喜欢”二字。    过往的那些痛苦回忆再一次如潮水般笼罩着她,让她几乎淹死在记忆的暗河中。    不可能会有人爱她。   不可能的。    夏凌雪回过神时白洛曦已经离开了,她静静望着案台上的烛台,烛芯因为过长未剪,不断发出轻微的剥呲声,烛焰摇晃不停。    夏凌雪的心也随着烛火摇摇坠坠,呲呲剥剥,她嘴唇动了动,“不可能的……”    她已经动不了情了。     夏凌雪没有告诉白洛曦,在杀夏灵犀那晚,她亲手抽出了自己体内龙骨里的情丝,一刀斩断。    自此无情无爱,孤家寡人。 [newpage]20.    祭天大典在七月初五,好几位钦天监合算过的日子,更是百年之前凌朝的开国皇帝的生辰日。   那日正北龙气冲天,隐隐有黄龙在天际现行复有隐藏于云中,满城本已凋谢的海棠更是一夜盛放,这等场面还是在百年之前开国皇帝登基时才有的盛况。    自此以后,凌朝迎来了它的新主人——女帝夏凌雪。   女帝不同于上任帝王的好战,新朝之初夏凌雪采用休养生息的政策。    新政实行一段时间之后,社会安定,路无拾遗,倒也算是国泰民安,百姓安居乐业。    不同于民间的一派和平,朝堂上的腥风血雨从未停下过。    每一日太极殿前都有数位大臣死在众人眼前,处以极刑时她让臣子目睹如何行刑,看着包藏祸心的臣子在千刀万剐之下慢慢咽气。   每日太极殿前的血用几桶水都未冲掉。   太极殿前跪着的臣子第一次知道,一个人身上竟能有那么多的血,从前默默无闻的长乐公主竟能如此心狠手辣。    女帝就这样稳住了动乱的局面,可她又清醒地明白越是平静的水面,水面之下就越是暗潮汹涌。    暗室中的死士已经招了,是镇国公白家家主下的令,让这些死士在登基大典那日刺杀夏凌雪。    她疲惫地挥手,让来报信的小太监下去,随即隔着明黄的帘子,她的目光直直落向安静站在下首的白洛曦,目光微动。    白洛曦到太极殿时,天色近晚,抬起头时天上恰有一群飞鸟掠过。   一路畅通无阻走到殿内,就见一身素衣坐在棋盘前认真下棋的女子。    这些日子见惯了夏凌雪龙袍加身,裙裾迤逦,倾髻盛妆,像是王朝一朵盛放的牡丹,芳华绝世。    如今的她则是白洛曦最熟悉的模样,清丽温柔,美人如玉。    “臣参加陛下,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    夏凌雪未回头,柔声道:“洛洛快快平身,与我计较这些虚礼做什么,快来看看这局棋,我知晓你棋艺最好了。”    白洛曦上前看向那盘棋,棋盘上白子黑子厮杀不停,双方势均力敌,谁也无法谁也无法胜过谁。    夏凌雪笑盈盈地将黑子中的一子替换为白子,整个棋局局势陡然变化,白子优势瞬间压过黑子。    “洛洛心里可有喜欢的郎君?”夏凌雪却忽然转了话题,笑盈盈地看着她。    白洛曦在听到这句话后,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,脸色惨白地回望夏凌雪,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其他的情绪,可惜除了完美的假面再无其他。    “长乐,是父王他做了什么吗?”白洛曦再不顾君臣尊卑,猛得上前握住夏凌雪的手,神情仓皇。    夏凌雪笑着摇了摇头,反握住白洛曦的手,语调温柔:“谢家二郎是个有名的温润公子,京城的小姐都说他是陌上人如玉,公子世无双,我觉得他配洛洛是再合适不过了。”    “长乐,不……我愿意,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,你为何要这么对我?”白洛曦祈求地看着她,不明白夏凌雪对她的态度突然骤变。    那晚她袒露心意后,两人虽不复过往那般亲密,可到底还是能够安然做君臣。    白洛曦求的本就不多,只要能站在她身边,陪着她,保护她,那就足够了。    “你不愿意?”夏凌雪慢慢咀嚼这两个字,握住洛洛的手一点点用力。    白洛曦毫不犹豫地点头:“是,洛洛不愿意。”    夏凌雪目光陡然变得凌厉,清丽的面容由于眼神的幽深,显得格外深不可测:“那你就是目无君主,抗旨不尊。”   白洛曦怔了怔,这才陡然明白过来。   夏凌雪这是要拿她作筏子,对白氏一族下手了。   父王肯定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。    长睫微颤,她死死咬住下唇,在夏凌雪面前跪了下来,声音也如一潭死水:“罪臣白洛曦知罪,自愿请辞摄政王一职,交出羽林卫的兵权,还请圣上宽恕罪臣的族人,留他们一命。”    夏凌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只留给她一句:“朕乏了,退下吧。”    摄政王被卸了军职,禁足镇国公府一事,如插了翅般迅速传遍大江南北。    与此同时,林相祸乱朝政一事,更是惊动朝野上下。   林相历经三朝,虽是耄耋之年,但仍是朝堂上的寒门臣子的主心骨,他励精图治,爱君爱民,是难得的一心为民的好官。    如果他不站在夏凌雪对立面的话。   林家一夜被查封,林氏族人死的死,流放的流放。    朝堂上,有林相的支持者奋不顾身与女帝争辩,结果换来的是当场静脉爆裂而死。    死状可怖,令人发指。    可即便是这样寒门出身的臣子,仍有大批大批的人跪在太极殿前,死了一批又涌上一批。    朝堂内乱,边境同样不安稳,就在这时镇国公白家家族举兵叛乱,打着清君侧的口号一路杀向神都。    可就在幽州关隘之处,镇国公突遭伏击,而领军之人正是传闻中被禁足的白洛曦。    父女已多年没见,没成想再次相见时,已是刀刃相向。    “洛儿,你难道为了那个贱人,与父王,与家族为敌吗?那个女人已经疯了,为了权势走火入魔,颠倒黑白,今日的林一阳,便是明日的镇国公府!那个贱人绝不会放过我们!你难道还要为了这种女人,与父王,与家族,与天下为敌吗!” “洛儿,只要爹爹称帝,来日洛儿你便是新皇,爹爹知道你与她要好,你忍不下心,爹爹可以饶她一命,不会杀她,待大局落定,日后就算你要把她纳入后宫,爹爹也绝不拦着......”镇国公苦口婆心。   可换来的是白洛曦一句:“父王,女儿不孝。”   白洛曦自然知道林相一家的无辜,她也知道父亲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。   可让她背叛长乐,她做不到。   更何况长乐答应了她,会放过父王,会放过白虎一族。    押解镇国公入神都路上,镇国公抑郁成疾,暴病而亡。    白洛曦悲痛欲绝,心魂破碎。    她连夜回京,在雨中跪求帝王饶恕白虎一族,甘愿以死谢罪。    殊不知宫闱中的女帝,早已在颁下了追杀令。    显赫一时的镇国公府连同其族裔,就此成无人知晓的陈年既往。 这一天,神都又下起了纷扬的雪。 [newpage][chapter:散场]   女子额间的凤凰花刺得她眼睛好痛,女子以一种温柔的眼神凝视着她,明明每说一句话口腔中都会涌出鲜血,可女子还是一字一句地对她说:“长乐,洛洛永远不会背叛你……”    画面一转,是在一个皎洁的月夜,轻柔的薄纱浸透了月光,薄纱两个极致纠缠的女子,喘息,呻吟,她又听到那女子的声音:“长乐,洛洛永远爱你……”    再眨眼,画面又来到了那个雨夜,瓢泼的雨连绵了一整个雨季,女子捧着药碗一言未发尽数饮尽,她倒在她怀中时,眼角流淌下一滴清泪:“只要是你给的,哪怕是毒药我也甘之若饴,以后洛洛不能陪长乐了,长乐一个人在这世上一定要好好的……”    夏凌雪猛得起身,额角不停地冒出冷汗,惊恐的目光望向空荡荡的寝殿。   寝殿漆黑一片,除了漫无边际的黑暗,再无其他。    夏凌雪闭了闭眼,伸手慢慢抚摸挂在手腕上的小玉坠,过了许久心中终于平静了一些。    自洛洛走后,这八年来她每日每夜,只要闭上眼睛洛洛临死前的惨象就会浮现在眼前,令她心神俱疲,神魂动荡。   “陛下,您又梦魇了吗?”她的心腹谢二推开门,一脸担忧地望着她。    今日,下了雪啊。   外面一片白茫茫的,这样的雪夜 ,她曾一个人围在火炉旁,彻夜下棋饮果酒作诗。   那人还为她堆了一只小老虎形状的雪人。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: huangsewenxue.com 免翻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